超短体量,却带给人超大惊喜。

去年暑期档打造出爆款电影《孤注一掷》的申奥导演,前段时间初次执导由优酷制作的剧集《新生》大获成功,不仅在国内评价不俗,更是在海外平台获得了亮眼的成绩。

在国内的影视环境之下,观众能够看到这样一部“暴风雪山庄”式的罗生门故事属实难得。

主要原因在于我们的编剧对于这种题材的把控力有限,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,每一个角色不仅要完成逻辑自洽的叙述,更要将观众代入其中,想要把神秘的气氛维持到最后一刻,确实太难了。

客观来说,《新生》在10集的超短体量中能够保证2/3的有限描述,并且将悬念、犯罪等基本情绪点铺设到位,已经是成功的作品了。

《新生》将大众熟悉的一种推理悬疑故事形态进行创新,在不同视角的故事线索上叠加多层蒙太奇,并且增加了些许社会派推理的影子,让观众获得前所未有的心理沉浸效果。

《新生》的成功具备着其他剧集没有的天然优势,我们在前文也提到了这一点,那便是「短」。在10集的有限体量中想要让观众感受到紧凑的节奏和悬念,并非难事。但是单纯的感官刺激和情绪渲染,还不足以支撑故事逻辑形成闭环。

于是,《新生》的编剧团队的高明之处便体现出来,那便是大悬念与小悬念并线发展。故事的发展围绕着费可的诈骗案展开,但是中心人物却不是费可,因为在故事开篇观众就得知费可死亡的“事实”。

矛盾的中心人物一旦死亡,也就意味着观众被预先告知了一种设定的可能性,那便是故事的真实性不会颠倒,观众会自然而然的信服讲述者的视角。因为人的本性会让我们天然的同情受害者。

这是剧集成功的一大优势,不仅费可在利用信息差对剧中角色进行诈骗,导演也利用信息差对观众进行故事的编排以及人物的塑造。

在陈树发的视角中我们可以得知,费可是与女儿陈佳佳一见钟情的优质海归;在程浩的视角中,他看中的是费可身上那股拼劲儿;苏倩似乎与费可爱得死去活来;张萱被费可骗色导致坠入无限深渊……

剧集一直在引导观众去挖掘“诈骗者”费可的多面性,甚至从男女、父子、兄弟等多维视角呈现费可的复杂人性。

但实际上,观众最容易忽视掉讲述者的真实面貌。剧中的五位受害者身份各异,不同角度的“信息差”让观众专注于审视费可的真实面目,却对受害者自身的劣根性视而不见。

由于剧集的预先设定,观众需要跟随角色的视点来还原出真实的费可,并且解开葬礼的谜题。

所以,当观众以还原故事为逻辑前提时,其他角色的多面性就被掩盖在面具之下,也就自然而然被忽略掉了。

细看可以发现,陈树发、程浩、苏倩、张萱、何珊分别对应起佛教中的“五毒心”——贪、嗔、痴、慢、疑。每一个人与费可之间的关联,不单单来源于金钱与权力,更多的是一种情感诈骗。

在申奥的作品中,信任与贪婪一直是他创作的母题。

导演试图在剧中加入更多元复杂的线索,在有限的体量中展现一个杂糅的社会切面。比如费可与陈佳佳的原生家庭,张萱为代表的女性形象的揭露,甚至是极为隐秘的费可与程浩之间的“情感线”。

同样,在先前的两部作品与《新生》中,我们都能够发现一个相似性的女性形象的存在:例如《受益人》中的岳淼淼(网络女主播)、《孤注一掷》中的安娜(美女荷官),还有《新生》中的张萱。

申奥试图通过自己对女性主义的解读来辅助与反衬男性形象的建立,像是《受益人》中的“老实人”吴海,《孤注一掷》中“拯救苍生”的潘生,《新生》中被迫失去信任能力的费可……

在申奥的作品中对女性的描绘过于单一和偏颇,即便具备较大反差的人物弧光,但观众依旧能从中看出男性导演对于女性角色刻画的缺漏。

在《新生》中,张萱认为自己被骗走的纯真远比金钱珍贵的多。但当她的纯真反转成为一把刺向费可的匕首时,剧集却丧失掉了所赋予女性原本的独立性和自主性。

剧集探讨了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和歧视问题,却没有通过女性角色的故事展现了女性的力量和救赎的力量。

或许对于这个角色而言,近期爆火的《我的阿勒泰》的导演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法,希望我们在未来可以看到不一样的结局。

回到剧集的大框架之中,故事在第七集进入反转,一场「罗生门式」的真相也由此揭开。受害者对于费可的讲述不能够说是编造,而是采取了最为简单的蒙太奇谎言的方式,改变了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。

口述的真相永远是带有主观色彩的、利好自我的“事实”而已。

人性在陷入负面事件的时候,会自然而然启动自我保护机制,选择避重就轻的方式来讲述并且掩盖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。

因此陈树发四人的言辞,不过时在面临真相与利益的抉择时,选择强化主观视点下的有利部分,忽略或弱化不利信息。

陈树发之所以接受费可,并不是因为费可优秀,而是他口中未曾一见的父亲——土矿部管理司部长;程浩利用费可为自己谋取私利;苏倩好色,试图在一段稳定的关系中舔舐禁果;张萱则是借助费可的身份攀谈权贵。

在《新生》中不存在绝对的诈骗者与受害者,费可与所谓的“受害者”之间是一体两面的关系,不仅仅是费可选择了他们,更是他们主动选择了费可。

他们强化了费可对于人性的悲观认知,利用人性的弱点来进行诈骗。当故事的完整性逐渐通过谎言进行建构,《新生》的剧情也因此开始走向下坡路。

何珊作为整个故事的编外人员,拥有着跳脱谎言的上帝视角。所以当叙事视点转向何珊之后。

剧情便从“费可骗了所有人”变成“所有人骗了费可”,虽然这样的设计增加了反转的戏剧性,却也因此解构了交叉叙事的魅力。

故事的最后三集采用大量的篇幅来描述原生家庭对于费可的伤害,虽然原生家庭是一个重要的探讨角度,但若是将其定义为根源,那么故事也就失去了想象的可能性。

《新生》在结尾的处理上并没有做到原著中的那番黑暗,原著通过对人性的书写形成一种对社会良俗和道德标准的批判。

但是在剧集中,何珊的出现更像是一位正义的审判者,在善与恶的两端调节着天平的平衡,超短体量,却带给人超大惊喜。失去了欲望的吞噬与人性的阴暗。

这场荒诞的葬礼不再是「最后的晚餐」,而是光明正义的审判法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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